临渊不可退_

信口开河。

【新志】无人之境(1)

第一人称,可能会有视角切换。

福尔摩斯AU,我流架空。

正剧向,放松写法。


“他们是先驱者,提灯人。他们在黑夜中摸索,闯入无人之境,揭露一切未知事物的本质与真相。”



阿笠博士


 

在冬季来临的第一个月后,我终于等来了第一声门铃。

 

彼时我正躺在藤椅之上,悠悠闲闲地摇着扇子,为即将截稿的学术性研究论文最后一次校对。因而等到门铃响起第三遍,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有人造访。

 

这真是意外。

 

这是工藤离开家的第四个星期,门外的挂牌上提示了“若是请求办案,请等待此牌摘下;若是亲友探访,请体谅屋内老人行动迟缓。”,劝退了全部的案件委托人。也因此,这四周以来,我久违地体验到了安宁。要说到亲友,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,我那为数不多的、会来看我的亲朋好友,都掌握这间房子的钥匙,从不会麻烦我来为他们开门。门上挂牌的后半句,其实多是提醒那些委托人,“此屋现下只有老人一位,莫要叨扰”。所以,到底是何人会来造访,让我有了疑惑。

 

哪怕有壁炉烘烤,屋内热气笼罩,老年人的腿脚在冬日里也并不十分利索,好在声音洪亮依旧。我于是匆忙抬高嗓音,告知屋外的人再稍稍等待片刻。又抓过衣帽挂上搭着的领结,一面向门口移动,一面别别扭扭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。

 

门铃的响动安静了下来。我并不确定是来访者终于失去了耐心,已然离开,还是他听见了我的声音,于是停下等待。我不敢着急,因为前次留下的疤痕还赖在我的腿上,不肯消退。我只能尽可能地走快一些,恐怕屋外人久等。

 

我拉开了屋门,屋外,一名年轻的女性在等候。

 

她上半身穿着厚实的绒毛外套,下半身却只有一条短裙,我光是看着,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。看见我,她并没有表达出由任何缘由而产生出的不满情绪,只微微一笑,向我递出了一份报纸。我扫了一眼抬头,是国内销售量最高的报纸,时间却是两个月以前。我无暇顾及她此举的含义,但让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姑娘在寒风里等待了这么久,我总归有些不好意思。于是我赶忙道歉,又邀请她先进屋来,饮杯热茶暖暖身子,再论其它。

 

姜茶是早就备好的,为我自己。

 

我其实不爱喝这种甜辣甜辣的饮品,太刺激口腔和喉咙,是保暖食品中的异端品种。但工藤总要念叨,从“不喝姜茶水”讲到“木之下小姐”,让我只好讨饶。工藤不在的时候,是我难得能不用真的饮下它们的时候。我只消煮好,放在那里,等到晚上,用来熄灭壁炉里的炉火。这样姜茶的储备减少,不会让他生疑。但此刻,它有了新的用途。

 

炉上的姜茶还泛着滚,我为这位年轻的小姐斟满了一杯。她没有客气,坐在沙发上,饮下半杯,然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。

 

“多谢。”她放下茶杯,客气又礼貌。她又拿出了那份报纸,翻开一页,推到了我的面前。我低头看了看,用红笔勾圈起来的地方,是一则招租信息。

 

“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1番地,独栋三层小楼(不包含地下室),基础设施齐全。家中有一老人和一年轻人,日常起居自我负责。诚意招募一合租对象,男女不限,房租面议,联系方式……”

 

我想起来了。

 

两个月以前,工藤的父母来看我,刚好撞上工藤外出办案。他们帮我收拾了家里,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,不如再为家里找一位租客。租金可以定低一些,这不打紧,主要为家里添一些人气。这样工藤外出的时候,我也不至于太过寂寞。我没犹豫多久,便同意了。我说要先跟工藤再商量一下,有希子——也就是工藤的妈妈——摆了摆手,说没那必要,优作都不介意。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跑去一边打电话联系报社,刊登信息。

 

“男女不限”也是她私自加上的。

 

这位母亲——我不得不在此加上这样的限定——在工藤堪堪二十岁的那年,便开始着急于他的终身大事。原话大约是“小新已经是奔三的年纪了,再不抓紧,所有好姑娘早就被其它人预定完毕”,而工藤新一本人对此嗤之以鼻。

 

她原本有意撮合工藤新一和他的青梅竹马,刚好门当户对,自小相识。青梅竹马的父亲又同为侦探,有共同语言;青梅竹马的母亲是知名律师,刚好擅长打各类刑事案件,因而她觉得再合适不过。她三番五次约青梅竹马一家出来吃饭,工藤了解她的心思,便十分不耐,私下里反反复复提出“不要再管”,有希子最终也只好放弃。

 

“要是他有人愿意要,我也不至于这样着急。”有希子跟我抱怨。

 

我只好安慰总会有的。

 

她加上了“男女不限”,并私心能够来一位女性租客,好在日常相处中能与工藤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火花,最好今天相识,明天相知,后日就能结婚。只是,这个房子的条件不差,便直接筛去了一批不敢打电话询问的租客。而能接受这个房子市价房租的人,自然不愿意花钱和老人同住。因此,时间过去两个多月,这位小姐却是第一位来访的人。

 

“这位……小姐。”我回过神来,开口,又突然反应她尚未报上名姓。我停顿片刻,她立刻反应过来了我的意思,自报家门“宫野”,于是我继续说到:“事实上,你也看到了,这是两个月以前的广告,你怎么会决定登门来询问?”

 

“工藤先生。”她说。我楞了一下,才突然反应过来,门口的姓名牌上挂着的,是工藤的姓氏。但我没有打岔,只听她继续说:“事实上,我给你打了很多的电话。但全部都无人接听。”

 

……哦,对。我平时鲜有接到电话,又讨厌铃声的吵闹,便习惯静音。最近又在忙着校对资料,便根本没空去关注移动电话是否有信息或是未接来电。

 

“我是个医生,刚从英国搬来日本。医院的宿舍有限,等不到分配,我只好自行寻找住房。但,虽然现在是年末,许多租房的合约到期,却都围绕在各个大学附近。距离医院近的房子,不是租期未满,就是‘信息是很早之前挂上的,目前暂时没有出租打算’。我实在别无他法,只好登门拜访。”

 

我其实没有什么意见。医生是值得尊敬的职业,她提出的考量也并无不妥。但这件事,虽说是有希子不管不顾地提出,但最终能够拍板的人,却还是只有工藤新一。我只好说,稍等片刻,我得去同家里的另一位商量一下。

 

我找到了我的移动电话,按了几下,屏幕却毫无反应。我给它链接上了数据线,等待了几分钟,按下开机。在移动电话接上信号的一瞬间,我看到手机的显示屏上,跳出了三通未接来电的提示。看来真的是我没有听见。我又翻出通讯录,找到了工藤的名字,拨打了出去。

 

电话响了八声,那头才接起。

 

“喂?博士?怎么了?”工藤的声音急促,却不知缘由。我唯恐耽误了他的正事,又不想再让屋里的这位小朋友多等,只好匆匆忙忙给他交代了事情的全部始末。

 

他突然在电话那头大喝,然后是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。五六秒之后,他才又将话筒放在嘴边:“啊,我知道了。是男性还是女性?什么职业?”

 

“是医生。”我说,犹豫了一下,又将句子补完:“是位年轻小姐。”

 

我听见他“哈”了一声,语调开始了漫不经心地飘忽:“哦,是女性啊。”

 

我猜到他要说什么了。果不其然,他在那头带着不耐烦地继续开口:“又是我妈动了什么手脚吧?不然怎么会有女性愿意和男人老人一起合租?”

 

“不是、和有希子没有关系。”我急忙解释,“这位小姐是迫不得已……”

 

他却不肯再听了:“拒绝掉,博士,我不同意。你再跟我妈说,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。——我这边还有事要忙,先挂了。再过两三天就会回去,你不要担心。”说罢,电话挂断。

 

我只好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这位医生小姐:“实在抱歉,宫野小姐。家里的小子误会了点事情,因此并不愿意家里有女性出入。如果你有需要……”

 

她体谅了我的为难,不去对报纸上的‘男女不限’斤斤计较,反倒安慰起我来:“没有关系,工藤先生。是我太过冒昧,打扰了你们的生活。”她起身,礼貌地向我微微弯了弯腰,又拿起脱下的外套穿好,说要先行告退。

 

我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。

 

我跟在她身后,将她送出门外。门外的风很大,她的身形几乎不稳。但她仍旧转过身来,面向着我说:“多谢你的姜茶,十分美味。再会,老先生。”

 

“再会。”我说。我目送着她步行远去,直到看不清她的身影后,我才合拢上门,落上锁,回到客厅。桌上有一张便条,压在茶杯下。是刚毅的字迹,工工整整地书写了几味中成药的名字,又在最后写上应该如何使用,老寒腿在冬日里又要如何保养。我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姜茶,慢慢地喝。依旧是甜辣的口感,刺激着口腔与咽喉,但我还是饮完了一整杯。

 

我将两个杯子摞起,拿到厨房,开始清洗。水温正好,不冷不烫。

 

这样一位小姐。我想。这样一位小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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