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渊不可退_

【邓戴】此日无事

BGM：（外部link过后再补）

：临渊不可退

邓恩与戴莉，生活与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你。

西风来了。

 

贝尔兰德的冬日并不好捱。雾气弥漫，让雨水也温吞。近日以来，气温一降再降，厚重大衣也抵挡不住风寒侵蚀，好在体质无惧病痛。戴莉·西蒙尼站在窗边，看着街上寥寥的路人在夜灯的映照下行走匆匆，无人因落雨驻足。雨丝顺着风刮入房中，沾湿了地面，附上薄薄的露。于是她合拢窗，又将帘子拉上。靠窗的书桌桌角安放着烛台，还未燃尽的蜡烛只剩下残余的半根，却也足够度过漫长的今夜。

 

她坐下，转开钢笔外壳，让内胆吸足水分。钢笔的笔尖在瓶口轻轻敲击，抖落下多余的液体。犹豫良久，终究提笔。

 

致，（涂黑）邓恩·史密斯：

 

西风来了。

 

在贝尔兰德，西风带起的水雾混杂着工业废气凝聚的污浊。东北部日复一日排放出的气味浓重的废气，只有在西风盛行的日子里，才稍稍有些好转。与廷根相比，除却工业生产带来的负面附加物外，最大的区别则在于，贝尔兰德的太阳永远掩藏在无穷的厚雾之上，灿烈的、理应净化万物的阳光竟无法穿刺过这层层阻隔，垂帘世间。

 

在贝尔兰德，再见不到太阳。

 

她继续书写。

 

香煎肉鱼的价格最近莫名波动。由八便士跌至六便士，持续两三日后，又恢复了原来的价格。既然省下了六便士，我想起了你那根用了不知多久的手杖，决定给你买一根新的当做礼物。我让找了几个年轻人，陪我去各个店里逛了逛。我觉得铁心木镶金的手杖不错，于是买下，这姑且配得上值夜人队长的身份。

 

戴莉伸出手，指尖勾起窗帘的缝隙。窗外已无人，只有夜灯挂链偶尔发出哗啦响声。寒冬夜里，连流浪汉也各有归处。东区是藏污纳垢的源头，但也给了可怜人遮风避雨的暂居地。

 

她收回手，打开桌面上摆放的老旧木盒。盒中按照着顺序摆放了三排小巧的玻璃瓶。戴莉取出了其中的一瓶，拔开盖子，将瓶口对准了桌面上正燃烧着的烛焰，液体滴落，夜香草、深眠花、洋甘菊混合蒸馏和萃取出的纯露味道散开。

 

清幽的香气平和了所有的情绪。

 

伦纳德加入红手套后，一改往常的懒散模样。虽然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依旧难以抹去，但他比从前付出了更多的努力。也许有一天，他会达到比我们更高的高度。

 

凡存在，必留下痕迹。通灵人的扮演守则之一。虽然难得见面，但戴莉从细枝末节之处，捕捉到了伦纳德身上沾着的几分不寻常之处。她并不在意。只要伦纳德不做出任何违背女神信仰、也不危害自己同他人的事件，她不想去限制任何人的发展。

 

若是为了……她其实愿意为此再多增添几分气力。

 

贝尔兰德的守夜人队伍中，增加了几张新面孔。

这是没办法的事。有人来，有人离开，有人从此沉寂。

 

……阿德莱德，道恩，科恩黎，小伊特，老尼尔。

 

……还有你。

 

斯德，小队里新来的漂亮小伙。一头暗沉色的黑发，还有淡灰色的眼眸。可惜心思太浅，叫人一眼看破。他问我喜好，于是“老人”们争先恐后地为他介绍，说“通灵者”小姐，最爱的是尸体。

 

我想了想，纠正了他们的说法。

 

不，现在是腐烂的尸体，和裸露的骨头。

 

而斯德明显露出了受惊的表情，又立即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下，但仍旧惹来一片笑声。我只好姑且体贴关怀后辈，免叫他落下心理阴影。他跟着他们一起笑。而我，我，我（涂黑）。

 

戴莉放下笔。她轻描淡写地划去了转折，句末的单词却被她用正黑色的方块盖下，一笔一笔，一道一道，笔尖险些穿破了纸张。她不敢写出，不敢表达。

 

书写简单的词汇蕴含了太多的意味。而每一个，她都再无力承担。

 

钢笔浸入了墨水瓶中。守门人的日常乏善可陈，毫无新意。每日每夜，除却门后的繁闹的响动，只有租屋窗沿下的一窝鸟雀陪伴。她见证着它们破壳，长出新羽，尝试性捕食，最终飞向远空。搭巢的树枝也老旧，破碎，又随风而逝。

 

烛火跳动，残余的烛芯飘在不甚清澈的液体上，淡蓝色的焰摇摇欲坠。她掐灭了火焰，指尖沾上了几滴黏着的液体。室内重归于黑暗。

 

晚安。

 

最后她写到。